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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ce師的回應

這篇文章正如標題所言,是給alice老師的回應,因為她曾回我這篇文章,給土撥鼠師我原本只是想回應我看完文章的感受,只是恰巧對網友最近提出的「真實身分」的要求,我想就一並作出回應。而今天我那故事又要接續的寫下去


  最近因為課程安排的關係,每個星 期總有一天,我都會重溫學生時代當夜貓子的感覺,不過當「夜貓子」算是好聽一點的理由,一般人習慣稱他叫失眠這才稱得上是實話的解讀。因為每個星期六的晚 上,我都得一個人住回自己的家而不能 陪在太太與孩子的身邊,畢竟快接近預產期了,我擔心太太的體力經不起兩個孩子的消耗。所以正因為如此,我 才能體會原來平日在他們兩人酣然入夢的鼻息微薰下,竟然可以為我驅走「寂寞」,只是婚後的我似乎不能再自誇「這樣的感受寂寞也是一種享受」,尤其這星期的 感受特別的不同......

  

  星期六在前往教室的路途中,我瞥 見了一對情侶在警察局門口相擁的畫面,這讓我心震許久。女生伏在男生的肩膀痛哭而男生似乎用很溫柔的手勁輕拍那女生的背部,即便只有短短的一秒,但那景象 卻牢牢記在我的腦海之中,或許因為這個動作是我那愛哭的太太從未對我做過的舉動所導致的吧!。對她而言,她的傷心她只要一個人承受,永遠都不需要我插手。

 

你 的負面情緒不要告訴我

 

  太太的出現讓我學會一件事,「接 下來我得學會用智慧來面對人生,而不是用技巧」身旁的長輩也是這麼的說,無論是曾經是長官的課長校長,或是其他長輩,總會讚賞太太在待人接物的圓融與穩 重,而我們的角色就眾人的定位下錯置了,我必須提醒讓自己再成熟一點,再沈穩一點。

 

  「我第一次遇到比我更會撒嬌的男 生」這是太太對我的評語,所以接下來她結論就是「我不想對你撒嬌」,下了決定後,我自此只能呆坐在她的身旁看她傷心的痛哭,然後靜靜想「是不是我做錯了什 麼?」直到她痊癒了,又回到我的身邊了,我一直覺得或許這叫做代價,因為我在她身上學到了很多待人接物的方法,也學會去經營並實現自己人生的同時,我就該 承擔平靜如鏡的太太直指我的缺瑕。自然久而久之也就不去要求什麼。

 

  直到週六下午眼前上演的「傷心欲 絕」場景,才又提醒了我,原來我似乎失去了什麼。但我又能對誰說些什麼呢?就這樣靜靜的睡吧!「呵呵,我好想你們哦!你們要好好照顧自己哦!」這是我的囈 語,原本他應該待在我的手機的簡訊備份裡而目的地是太太的手機,但「我第一次遇到比我更會撒嬌的男生」這句話讓我明白,我必須把這封簡訊藏在心裡。「反正 睡不覺還有王建民的比賽可以,只要撐到凌晨四點就可以開電視了。」我是這樣告訴自己的。沒想到醒來後,球賽已經進行到第六局上半局。「我第一次沒熬夜 耶!」我似乎有種愁悵的喜悅。

 

  醒來後簡單的梳洗,跟母親寒暄一 下,她很興奮的告訴我為兩個兒子各買了雙涼鞋,哥哥兩雙,弟弟一雙。「老二都沒出生,你會不會太早買了」我提醒她用意是希望她多疼自己一點,但母親怎麼能 聽下這些呢?「唉啊!很快就可以穿了,你不知道孩子長大的速度有多快嗎?」她用一向自信的語氣讓我啞口無言。就在這樣的對話中,我急急忙忙的出門,時間果 然是不等人的,即使再怎麼開心的氣氛也無法讓她佇足一秒,時間還是以一種習以為常的姿態繼續著她的行程,只是在我們的眼中,重複回覆者那種近似推磨的單調 軌道,又能有什麼樂趣呢?這不就跟現在的我一樣嗎?重複日復一日的單調,驅使我走入這樣的生活的動力,只是因為我曾告訴過自己,既然自己的肩膀無法用來承 負悲傷,那就在肩頭上扛起更多的責任來淡忘吧!唉!果然昨天的畫面我仍未釋懷。

 

  早上的課程在「衝衝衝」中的氛圍 下結束了。畢竟這個時間會上課的學生們都是擔心是否可以藉由第二次的機會輕鬆越過第一次未能越過的屏障,我怎好意思潑他們一身冷水呢?有時脫離了學校,在 另外的場所中,我們還能看見所謂的「尊師重道」──只要你 有實力。在結束課程後返家的路上,趁等車的空檔,我突然想撥通電話回家,看看另一頭家中的兩個人是否已用過午餐,還是仍在午日夢迴而身體裡殘存的依舊是昨 晚的夜饍。拿起手機要撥打的同時發現有通未讀訊息,迅速的讀取,讀完上面所載訊息之後,一股握不住手機的悸動迴盪在我的身體裡。

 

「不 要太想我們哦!你不要又熬夜傷身呢!」這是太太發的簡訊。

 

  唉!我怎麼會被這兩行字打敗呢? 淚水奪眶的糗態,讓我覺得自己成為車廂裡的焦點。但是我又如何說服自己不要流淚呢?原來,時間的確是最好的催化劑,第一次被撒嬌的滋味,我得細細品嚐才 行,在她的辭典中,我的部首項下終於也刻下「信任」這兩個字。我花了這麼長的時間來等待,終於也能將這二字刻成。我至今還是無法寫下這樣的喜悅。再給我一 點點時間來自傲一下吧!或許再堅持下去,等到有一天,我就可以卸下肩頭上一些重量,讓肩膀來承負我渴望的滋潤了。

 

  哭,對兒子來說是種情緒的表現, 但對他的老子而言,卻是一種只能用痛咬舌頭來轉移的感覺。從小就被教育不能哭,父親藉由我的哭聲來表達對母親的不滿,因為他捨不得打他的太太,於是讓我的 身體產生劇痛便是父親報復母親的最佳方式。有什麼樣的痛能比得上心頭之痛呢?於是耳膜破了、手指缺了,頭也破了,對我來說疼痛漸漸的算不了什麼,反正這就 是我的命。外婆因為母親任性的決定自己的婚姻,而視這個異姓的我為父親的影子,而奶奶因為母親的向來大小姐 脾氣而斜睨我這個不像父親的孫子。或許很早之前,在我未學會寫「人」這個字之前我早以學會寫下「卡」這個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這八個字我不止體認了 甚至是「體會」過了,有一天我突然開竅了「如果,不要哭的話」,我這樣告訴自己。面對我的做法,父親一開始並非束手無策,他一次一次的加倍用力,但他越用 力,我也跟著使勁,「不能哭,不能流淚,將淚化成一把利爪,狠狠地掐住自己的心吧!心痛絕了什麼都過去了,心死了,我也不用人救了,反正急診室又不是沒去 過,怕什麼呢?」不知過了多久,等到如同過去在警匪片「天眼」裡看到那種中毒死亡的黑青也蔓延至我的全身時,父親鬆手了。他叫我穿好衣服滾出他的房間。我 就走了。後來父親的幾次嘗試,雖然一開始就使勁全力,我都忍過了。而這樣的歲月,一直陪我走過到國中畢業,換得的是父親走了。母親結束與他的婚姻關係,而 當時開始有所謂「家暴」的名詞出現,所以我用我的傷換到一個圓滿的破碎來求得解脫了,謝謝法官同意母親得以繼續撫養她那不成材的的兒子,也因此我姓氏上的 同宗長輩更無法諒解我,「你是一個陷害父親的不孝子」自此我又多了一個「不孝子」的身分了。由於父親是從事工地監工的職務,所以鞭打我的工具很單純,就是 電線。父親的手很巧,他會將電線捆成雞毛撢子的形狀,一方面不會反折誤傷自己,一方面又可以加重我的痛楚。於是我常常淡忘我身上的痛,只要洗澡的時候可以 順利脫下內衣,而身上的疤不會隨著血跡被揭開的時候。我會突然驚覺「哇,爸爸好久沒打我了」,那段時間的間距,對於已步入社會的我而言,實在很難想像我曾 經會將一星期與一個暑假的長度畫上等號。對於早已將會流血的傷才視為傷的我而言,有時會忘了身上的痕跡其實並不是自己所想像那般已經全好了。所以有次在跟 小學同學去溪邊游泳時,我很自然的脫掉上衣後,他們驚呼我身上的淤青。「你一定是個壞小孩」這是他們的結論,而同學的父母在聽到自己兒子的轉述後,也讚許 他們的評語與做法,所以得到一個結論「跟我在一起的孩子一定會被我帶壞」,而我想他們大概沒想到他們聽話的兒子雖然逃過一劫沒被我帶壞,反而是孫子有可能 被我帶壞,我會從事這個職業大概是他們始料未及的吧!但是我能怪得了他們嗎?在我們那個年代,孩子的確是做錯事才會被打啊!我的傷不就是代表我一定做了讓 父母很生氣的壞事才會得到的教訓嗎?但我為什麼被打,我只知道每次被打,父親的口中就會用台語咆哮著「你再哭啊!你就哭大聲一點看你媽媽會不會救你」,直 到有一天我跟朋友一道去看羅賓威廉斯與麥特戴蒙主演的「心靈捕手」,到了劇情進入了後段,當羅賓威廉斯一邊搖晃著再次回想起「父親曾經虐打」的麥特戴蒙, 一邊安慰大喊「不是你的錯,這不是你的錯」時,我很難過,但我依舊咬緊舌頭,不然打轉的淚淌下,因為我何必為了一個不是我犯下的錯而淚流呢?

 

  也難怪我在處罰自己的孩子時,如 同胡適的母親一般,不准他掉一滴淚也不准他哭出聲音,「因為我不是要處罰你給別人看,我處罰你只是你那裡做錯了,我並沒有生氣」我一直以為我這樣的方式是 對的,直到有天,我看到我的孩子因為早上醒來沒看見媽媽而哭時,當傷心的他看見我走進房間時,居然用手摀著自己的嘴巴來壓低音量。我才驚覺,這個兩歲半的 孩子居然在我的要求下,學會壓抑自己的感情了,我錯了。自此,我再也不阻止他哭了。但我會問他為什麼,沒想到,過了不久,他會用語言清楚表達他的心情並與 我分享,我才釋懷,也感謝上天讓我及時修正了我的錯。

 

我 會被打,不是因為我是獨子,而是我有一個不懂得哭的弟弟。

 

  跟我相較起來,弟弟才是真正不 幸。我只是小聰明,他才是大智慧,他很行,只需三秒便可以心算10位數的開根號,所以一般的四則運算根本難不到他。他有超強的記憶力,只要老師彈過一遍的 曲子,他可以在不看譜的清況下,重彈一次。他甚至任何地方只要去過一次,他就可以將對方家裡的地址包含郵遞區號甚至是電話也背起來(因為大家過去都會將家中的電話號碼寫在家用電話上)。他還會其他許多的事物。但是他的一輩子被一場病害了,或許這些天賦是老 天用來彌補他所生的病吧,我的弟弟是個「亞斯柏格症候群」的患者,俗稱自閉症。我記得等到達斯汀霍夫曼與湯姆克魯斯合演了「雨人」後,我弟弟的綽號變成了 「小雨人」,小我兩歲有著大智慧的弟弟,成就與現在的我相比,當然是天壤之別,但在那裡時空環境之下,面對弟弟今日的生活,我只能說如果晚個二十年就好 了,他或許可以有番作為也不一定。

 

  有一天,當我回家時,我發現媽媽 因為弟弟試圖攻擊她,而拿菜刀自衛。這是我才驚覺,我的弟弟會笑,會害怕,會生氣,就是不會哭。其實小時候我看見他哭過,因為在別人眼中,我們像是一個小 流氓牽著小白痴二人組。所以我有時受不了弟弟的溫吞就狠狠的打他幾拳,我看過他哭過,而且是我造成的。但二十年後,我發現他忘了該怎麼哭,因為從來沒有人 教他哭過,隨著時光的推移。家裡的成員都不哭了。只是對於我們而言哭泣的情緒是強忍著,而他是真正的遺忘了。怎麼會有人連情緒都可以遺失呢?

 

  這個故事還沒結束,有時我得感謝 我的兒子,他讓他的父親找回父親,那是兒子出生之後一年的事,有天他的爺爺喝醉酒了,跑回這個不屬於他的家的地方來咆哮(他又結婚了,而且過著幸福的生 活,還好,這樣讓我的牽掛與擔子可以少一點,畢竟這個家在新成員的加入後已經甜蜜了許多),將他的兒子吵醒了,他的兒子出來制止他。結果媳婦也醒了,爛醉 的他才驚覺他的兒子已經長大了。更重要的是當他看著媳婦的手上抱著一個熟睡的男孩時,他伸手要去摸摸那個他可以稱之為「孫子」的孩子。沒想到他的兒子上前 制止他,他很生氣的吐了一口口水在他兒子身上,然後悻悻然的離開了,至於他得以進家門的關鍵不是因為他有鑰匙,而是他的自閉症兒子看到他,很高興的以為爸 爸回來了。其實在我的心中,我也只有他這位父親,我從不怪他在我身上留下什麼,因為我認為這是命,或許這麼說有點消極,但是對於一個五歲時就讀過三國演義 的孩子而言,夏侯惇的那句「父母精血」的話一直深深的烙印在我的心裡。「該是父親的就還給他吧!」反正自此父親常打我的手機,要找他的孫子。在他的兒子面 前表現出讓孫子允取允求的阿公形象,他的兒子不免心想或許「過去是我應得的,現在是兒子應得的」。而我的故事還沒結束.........

 上面是一篇二年多前寫的文章


 以下是今天所發生的事

現 在的我就像手中的這筆一樣,筆管有滿滿的墨水,但是筆芯壞了,所以只能在紙上任意的亂畫,結果只是讓紙上留下無法擦拭的零亂。同樣的零亂畫在我的心上,因 為我的祖母過世。

 

三 年前當我的兒子幫我找回父親開始,父親一直提醒我,要去看奶奶一眼。我第一眼能看見奶奶時,我的臉色是羞愧的。在這段期間我選擇逃避的原因是因為我不想為 了一份歸屬感,而傷害了我媽媽。

 

歸 屬感是一份奇特的領域劃分,就在祖母閤上眼睛的前一晚,我人在外婆家參加她的生日,雖然外婆的情況也沒有比祖母好。這幾年外婆的情形每況愈下,加上我兩光 的台語不時的扯我後腳,外婆早已忘了我是誰。因為我連自己的姓字都不會說,怎麼會呢?有一種自己徹底被淘空的感受。從人、家族一直到種姓,我到底是個所謂 的台灣人還是中國人呢?如果連運用家族共通語言的能力都喪失了,我的心到底該如何歸屬呢?我默默的看外婆面無表情的用餐,但她還要求多一碗飯,多一塊豬 腳。再笨的人都知道,她真的開心了。在飯筵上,阿姨與舅媽無意間提及,家族中的女生比男生好看很多。我在一旁搭著腔「這樣不準,因為男丁只有表哥一個人」 阿姨與舅媽竟然異口同聲的說:「你也算。」這一句話,讓我心中喜不自勝,其實在無形中,有張椅子、有個位子在外婆家族中已為我保留了。既便我是個外姓的後 輩,但他們已釋懷「這個結果不是你的錯」就在微笑的嘴角還未褪盡的同時。一通手機顯示隱藏是來電的電話,卻傳來讓喜不自勝的心頓時凍結的消息。「你惦惦 聽,爸爸家你共,恁阿媽今阿日,過身啊!」阿媽過世了,三年前、二年前、一年前,每到母親節,我的父親總希望我能出席那個為祖母慶生的聚會,我總是想盡一 切辦法逃避,直到今年,父親沒有一通電話。我也沒多想,在母親節的上一個月,我面對酒醉的父親失去理智的辱罵,回聲在電話中咆哮了一句「我就把你在我身上 留下的傷痕一道一道展示給你孫子看,你看你孫子會不會再說你是好阿公」所以,我的手機平和了好幾天。直到這星期,我媽媽又抱怨起父親又來家裡打擾她。一直 想抱小兒子出門,直到接了父親這通電話,我看到了那張二十年未曾好好細視的臉,想起三年前的匆匆一瞥。我在車上放聲痛哭,想起了孫耀威的《記號》。於是我 未等到太太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回去那個我一直不敢回去的家,那個標誌著我根從何處的家。

 

我 羞澀的跨進大門口,「阿伯、阿姆、阿叔……」這些許久不見的臉,一一在心中細數,但我還是叫錯人了,父親很 快的下樓,帶我跟孩子去靈堂。我在那裡看到一張,我似乎很陌生其實只是假裝遺忘的臉。一旁難過的姑姑,反身安慰我,我退下自動在一旁燒紙錢,大家都自動的 留了一個位子給我。早已陌生的家族,我一言不語,大家也靜靜的不多話,似乎就跟姑姑說的一樣「人回來就好」。回來,一聲我回來了,也找不回我心中多年的悵 惶。在燒紙錢的過程中,我才知道祖母的狀況其實今年就一直不樂觀了,尤其是從今年母親節以後。所以一切都兜回來了,父親那句不敢說的話,身為兒子的他怎能 說自己的母親可能快過世了。而面對前陣子掀他傷口的兒子,那句「恁阿媽今阿日,過身啊!」他是鼓起多大的勇氣才開出口的… …

 

我 把故事,擱筆於此。只是想跟那個一直陪我的人,說聲「謝謝你」

 

  

記號
演唱:
孫耀威
詞曲:李子恆 
編曲:洪敬堯



你會剌辣我的味道 我雙眼又起了潮
我只能隨著你飄渺 從思念襲來的海濤
愛是會苦心的佐料 情是會傷人的藥
夢一沾上了 半夜裡的淚到天亮也乾不了

傷痛原來是一道 夾著蜂蜜的擁抱
嚐一次我才會明瞭 那愛情是會斷的橋
心是會無限的需要 呼吸過你就戒不掉
活著是為了 滿足聞得到發酵過的美好

寂寞人知道 在心底有一個記號
日子淡不掉 也許一直會到老
寂寞人知道 心能容得下多少
最多是沒有情困擾 無法有了愛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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